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鄉村臘月風情

甘孜日報    2018年01月09日

       ■吳建

      從臘月初一這天起,天地間驟然有了一種澄明爽潔的韻味。藍天是高遠的,河水是清澈的。村莊被遒勁的風吹得一塵不染,鄉路兩側翠綠的白楊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桿,雖單調卻素雅。麻雀在房前屋后飛來飛去,和小雞一同搶食主人撒在院落的食物。

      農家的屋檐下,掛滿了熏得油光光的臘肉,掛滿了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香腸,掛滿了烤得黃橙橙的野雞,掛滿了農人們沉甸甸的喜悅······那是寫在他們心上的一行行樸實無華的詩篇。

      置辦年貨是從喝完了臘八粥后開始的。辦年貨是男人們的專利,臘月里的男人們更像男人,不再過問地里的莊稼,而是興致勃勃地坐著小四輪、騎著摩托車,三五成群地向集市進發,把嘎嘎亂叫的鵝鴨,鱗翅翻動的鮮魚,水嫩清脆的青菜,泥巴護身的蓮藕拎回家。有時候,在趕集或回家途中,被沾親帶故的隨便一留,就不忍心拒絕,喝酒吃肉,來得慷慨大方,往往幾杯酒下肚,潮紅涌上面頰,話就多了,說年景,總結得失,談來年的打算,開心處,響起一陣陣不假修飾的笑聲。

     媳婦大媽們也開始爭晴天、搶日頭“洗年”了。鄉村的河邊,笑聲、叫聲、棒槌捶衣聲,此起彼伏,驚得鵝鴨撲棱,魚兒歡蹦。紅被子,綠床單,花衣服,把一河清水染得姹紫嫣紅。浣洗完了,女人們就抽空到鄉里的美發室,照著墻上的發型,不但要頭發染成或黃或紅,還要拉個什么直板,再用油啊脂啊什么的在臉上的描畫,她們不用再擔心汗水的浸化,濃妝艷抹地驅散寒風的凜冽。還有那繁冗厚重服飾掩映下的美麗更是充滿東方式的含蓄,令善吟的詩人又生出許多風花雪月的感喟。

     男大當婚,女大當嫁。嫁娶的良辰吉日似乎都被農人們注定在了這個季節。誰家門上貼起大大的紅“囍”字,村里的男女老少就會聚集到這家“忙喜”。大紅的囍字,噼噼啪啪的鞭炮聲,穿著紅衣的新嫁娘,紅紅火火的場面映紅了每一張笑臉。一群頑皮的小男孩顧不上擦去鼻涕,在人群中跑來跑去,玩得不亦樂乎,一會兒討要幾顆喜糖,一會兒纏著母親要錢,聽見院外響起賣貨郎那“梆梆”的小鼓聲時,他們便一窩蜂地跑上去圍上去,找尋自己喜歡的小東西。

      漫天的雪花,平添了臘月里的喜慶氛圍,雪花在喧騰熱鬧的村莊上空飄落下來,散在一畦一畦的田野上,這種很細很小的雪花,慢悠悠地從天空中飛下,落在樹木的枝椏上,落在潮潤的泥土中。閑不住的老農等到雪一停,就扛著化肥,下田施肥,大巴掌拍著小孫子的屁股:“小孩子望過年,大人望耕田,春在雪那邊!”

     誰說臘月冷,臘月最有情;誰說臘月北風緊,臘月最牽游子心。異地求學、外出打工和他鄉經商的游子心中一到臘月便有一種情愫潛滋暗長,想象著團聚的甜蜜,不由掰著手指細數歸程的日子,悄悄準備著回家的行囊。一時半會兒不能回家的,遠方的父母、家中的愛人,便會寄來一包厚重的棉衣,那輕柔的絮暖中是沉甸甸的親情召喚,熨帖著一顆顆孤獨漂泊的心靈。

     從臘月二十五往后,村子上空開始有了鑼鼓嗩吶的歡慶聲音。孩子們試穿了自己的新衣新帽,女人們包好了一笸籮一笸籮的餃子,打好了貼春聯的糨糊。整個村莊已經集結完畢,就等著那過年的鐘聲了。鐘聲一響,告別臘月,走進大年,走近又一個春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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