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林俊華

魚通人的前世今生

“魚通”是個神秘的地方，因一個神秘的族群而得名。在這里一所現代化的高等學府與一個古老民族共居一處，融為一體。“魚通”是一個古老而又神秘的族群，他們從唐代時就開始與吐蕃人相接觸，開始了民族融合的歷程；后因不愿繼續接受吐蕃統治而投唐內附，進入中原封建王朝的政治體系；在一個狹小的地理空間里，頑強地將自己的傳統文化完整地保存了下來，成為極具個性特色的一個族群。

魚通人在哪里

魚通既是一個族群概念，也是一個地域概念。作為地域概念的魚通，我們通常將其理解為“魚通人生活的地方”。但是，魚通作為一個文化地理單元，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其地域范圍是不完全相同的，也與今天魚通人生活的地方并不完全重合。

魚通位于我州康定市東北部的大渡河、金湯河流域，北緯30.78—29.99°，東經101.95°—102.50°之間，其中包括大渡河沿瓦斯溝口而上至金湯河口沿岸的姑咱鎮、時濟鄉、魚通鄉（原舍聯鄉、前溪鄉）、麥崩鄉和金湯河沿岸金湯鎮、三合鄉、捧塔鄉，共2鎮5鄉81村3居委會。歷史上，這里一直是魚通人居住的地方，因而，人們把這一文化地理單元統稱為“魚通”或“魚通地區”。

根據文化傳統和歷史習慣，人們習慣上將魚通地區劃分為上魚通、下魚通兩個文化區。上魚通即上部魚通，在大渡河支流—金湯河流域，以金湯為核心。金湯河為大渡河支流，總長度72公里，由北而南貫穿金湯全境，在金湯河口處匯入大渡河，構成為上、下魚通的分界線。區內置有金湯鎮、捧塔鄉、三合鄉，共1鎮2鄉50村，總面積 905.3 平方公里，總人口約1萬。下魚通即下部魚通，自瓦斯溝口沿大渡河而上，約30公里至金湯河口。區內有姑咱鎮、麥崩鄉、時濟鄉、魚通鄉（原舍聯鄉、前溪鄉），共1鎮3鄉31村3居委會，總面積752.7平方公里，總人口約6萬。該地區屬于大渡河高山狹谷區，是一個十分狹窄的地理空間。大渡河由北而南，貫通全境，兩岸高山對峙，山高谷深河東是邛崍山脈，河西是大雪山脈，最高峰海拔5913米。

由于在人們的傳統觀念中，魚通有上、下兩部，因此，作為地域概念的魚通有廣義和狹義之分。廣義的魚通包括上部魚通和下部魚通；而狹義的魚通則僅指下部魚通，即今姑咱鎮、時濟鄉、魚通鄉（原舍聯鄉、前溪鄉）、麥崩鄉等4個鄉（鎮），以及金湯區三合鄉拉腳溝內的河壩、昌須、昌壩、莊子、赤絨5個村。河壩、昌須、昌壩、莊子、赤絨5村原屬下魚通管轄，后因行政區劃調整，劃入金湯，即上魚通，但魚通人仍將其視為下魚通。

據清末改土歸流時的代理邊務大臣傅嵩炑在《西康建省記》中所記：“魚通，古地名也。打箭爐一帶，皆稱魚通，嗣各土司區分部落，另更地名，唯一小部落之名仍稱舊，有一土司焉，地居明正咱里之北。宣統三年夏，同明正土司等遵部案改流，將地歸并打箭爐管理”?！懊髡劾铩奔疵髡了鞠聦僦劾锿了荆ㄍ燎簦?，在今瀘定縣咱里村。按照傅嵩炑所記，古代的魚通不僅包括今魚通全境，今瀘定咱里以上至康定皆為魚通地方。而民國初年曾任四川都督胡景伊所描述的魚通則更大，他在《西康內附問答》中寫到“魚通部落廣大，今之明正、冷邊、沈邊、咱里皆在魚通之內。”將今瀘定冷磧、沈村也都納入了魚通境域之內，比傅嵩炑所記更廣。

那么，古代之魚通究竟有多大？又是在什么時間、或什么背景下發生了什么變化呢？下面我們就圍繞這些問題作個簡要的梳理：

魚通的境域形成歷史較早，至少在元代就已經形成。

元時，魚通納入元帝國政治體系，成為元帝國在康巴設置的一個十分重要的軍事行政區，設置有“魚通路萬戶府”。關于魚通路萬戶府的境域，史籍中未見記載。但我們在《元史》中找到有以下兩條重要信息：第一，我們在《元史·官（三）》中發現“魚通路萬戶府”條下有如下記載：“魚通路萬戶府，達魯花赤一員，萬戶一員，經歷、知事各一員。黎州隸之?！崩柚菁唇駶h源。如果黎州都隸于魚通路萬戶府，那么今漢源以及沿大渡河而上的瀘定縣都應屬于魚通管轄的范圍，與胡景伊所記基本相同。第二，在《元史·百官（三）》還記有一個“碉門魚通黎雅長河西寧遠軍民宣撫司”。此機構是一個六地聯名機構，即是一個統管碉門、魚通、黎、雅、長河西、寧遠等六部的機構，我們從六部的分布情況也可對魚通的境域有個大概了解。該機構中的“碉門”即今之天全，在雅安以西、二郎山以東；“黎”即黎州，為今之漢源，在大渡河下游；“雅”即雅州，為今之雅安；“長河西”指今康定折多山以西、雅江、九龍一帶，明朝時曾置“長河西軍民安撫司”（后來的明正土司）；“寧遠”即泰寧，在“長河西”之北，丹巴之西南，后改稱乾寧，今為道孚縣八美鎮。在此六部中，魚通與長河西、碉門、黎州、寧遠四部相鄰，居于四部之間。根據魚通與長河西、碉門、黎州、寧遠四部的關系可知，魚通境域應在康定折多山以東，漢源沿大渡河以上，天全二郎山以西地方，道孚八美以東、丹巴以下都應屬于魚通。因而，吳吉遠稱，魚通萬戶府的境域“不僅包括今康定魚通區、金湯區，而且還包括了今瀘定、丹巴、寶興、大小金川的部分地區”。

明代，朝廷在寶興置穆坪董卜韓胡宣慰司（簡稱穆坪土司），魚通屬穆坪土司管轄。同期，明朝又在二郎山之西、漢源以上、瀘定以下的沈村、冷磧二地增設冷邊、沈邊兩土司。因而，這時的魚通只包括瀘定至康定沿線和大渡河沿岸，瀘定以下地方應不在魚通范圍之內。